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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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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問

蕭九衿聽到消息以後神情恍惚。如若不是太後娘娘握著她的手,她都扶不穩。

太後聽聞,也嘆了口氣,“芳嬪那孩子到底是命苦,還是熬不過去。”

雖然太後常年居住在靜心觀,可後宮之時也是有所聽聞。

芳嬪從前還伺候過太後一段時日,因此太後對芳嬪這個人還是有印象。

先前聽聞芳嬪病了以後,太後還命人送些補品進去。可到底沒想到,芳嬪終究還是去了。

太後倒不意外,看來今天還是為芳嬪誦經才是。

蕭九衿回過神,她看著面前慈眉善目的太後,福了福身:“太後娘娘,九衿還有事情,先行告退了!”

她必須在卯時回去,如若可以還想著看看芳嬪到底為何薨了。

她給芳嬪開的都是解毒的藥,昨日給芳嬪看了以後,芳嬪應該是有好轉才是。

太後剛想讓人送蕭九衿回去,可一轉眼蕭九衿已然不見了。

一旁的小太監問道:“娘娘,那是?”

太後雙手合十,虔誠地說道:“那是神女!”

這時候,小太監才發現太後娘娘的身子比方才好了很多,人也精神多了!

就在蕭九衿忙不擇路地時候,卻看到裴素吟騎著馬似是在等候著她一般。

“棠棠,快來!”裴素吟朝蕭九衿招了招手。

本想著見一見阿奴,可芳嬪離世卻打亂了計劃。

蕭九衿來不及思索裴素吟為何會在此處,只是在她的攙扶下緩緩上了馬身。

綠影蔥蔥,裴素吟騎著馬很快便將蕭九衿送回了郡主營帳。

回來之時,那兩個看守的宮女依舊不在此處。

蕭九衿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,正當她躊躇不前要不要出去打聽芳嬪一事的時候,皇帝身邊的貼身總管來了。

蘇總管見到蕭九衿,一雙狡黠的眼瞇了瞇,露出幾分危險,“煩請郡主同奴才到陛下那處。陛下有事要問郡主!”

蕭九衿眼皮一直在跳,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,她的直覺告訴她,這一切肯定同芳嬪的事情有關。

“九衿明白!還請公公稍等片刻!”蕭九衿從懷中掏了些銀兩放入蘇總管的手袖中。

蘇總管見狀,臉色稍稍緩和了些,他將銀兩放入荷包中,冷臉道:“還請郡主動作快些。奴才能等,可陛下卻不能等!”

蕭九衿點了點頭,接著同裴素吟說道:“若是可以,還請吟姐姐替我寫封信給姑母,告訴姑母棠棠一切都好!”

說罷後,蕭九衿便跟著蘇總管走了。

裴素吟臉色凝重,但還是應下了。

皇帝的營帳就在不遠處,一路上來來往往的宮人看著跟在蘇總管身後的蕭九衿,都在指指點點。

“沒想到,安樂郡主心腸如此歹毒。原先還以為她同幫著芳嬪的,可沒想到卻是給了芳嬪致命一擊。”

“誰說不是呢?芳嬪同她無冤無仇,倒沒有想到竟然會栽在她手上。”

“倒是可惜了她父親立下的榮膺,都讓她一人給敗壞了!”

蘇總管聽到這些話,眉頭微皺,他擡眸看了眼過路的宮人,宮人嚇得將嘴閉上了。

或許是收人錢財□□。

蘇總管既收了蕭九衿的好處,那自然要為她做些事情。

蕭九衿聽著旁人的話,心中已然有了大概。她緊緊握著手,手心濕漉漉一片。

很快便到了皇帝的營帳。

蕭九衿不過剛剛進入,便感受到一陣寒意。

她朝坐在龍椅上的慶帝行了行禮,可卻遲遲等不到慶帝開口讓她平身。

慶帝沈著臉,不怒自威,“聽聞,你和芳嬪關系不錯?”

蕭九衿屢次進宮,都同芳嬪同行。

甚至當初馮貴妃意圖用假琴陷害蕭九衿一事,也是芳嬪幫忙。

蕭九衿低頭,直視微黃的木板,“安樂不敢僭越!”

哪怕她是個郡主,可卻和皇家一丁點兒關系都沒有。

說多錯多,蕭九衿寧願少說一些。

慶帝冷哼一聲,神色依舊:“那芳嬪怎麽連藥都讓你開了?先前朕還在疑惑你怎麽跑去獵場,原來是為了給芳嬪采藥!蕭九衿,你當真大膽?”

“陛下息怒,保重龍體!”皇後坐在鳳位上勸道。

蕭家是有神醫不錯,可卻不是她蕭九衿。當聽到蕭九衿效仿她祖父,為人治病的時候,在場的妃嬪官員都吃了一驚。

如若蕭九衿當真繼承她祖父的衣缽,那她祖父也不會因為醫術後繼無人而郁郁寡歡。

芳嬪也是傻,竟然傻到信蕭九衿的醫術。

看來紅顏薄命不假。

許太醫雙手抱拳,開口說道:“芳嬪娘娘的一直是微臣醫治。微臣給娘娘開的藥方本應是固本培元。”

“娘娘這病是生產時落下的病根。按理來說,只要好好補一補,雖不能說痊愈,但好個八九分還是可以的。可沒想到,郡主卻是換了藥。以至於娘娘才會早衰!”

這位許太醫,平時看著也是沈默寡言。蕭九衿倒沒有想到,他口才竟然如此好?

慶帝聽了以後,更是惱怒不已。

芳嬪好端端地,怎麽會輕信蕭九衿?太醫院的太醫都信不過,那世間還有大夫可信?

“許太醫說的可是真?原來芳嬪姐姐還有救?那這麽說來,可不就是安樂郡主害慘了芳嬪姐姐?”玫嬪在一旁添油加醋。

蕭九衿明白了,如今是又將她當做替罪羊!

第二世,她已然做過一次替罪羊了?可沒想到,如今竟然又要做替罪羊。

她不禁冷笑,意味深長地看了許太醫一眼。

“你笑什麽?”慶帝呵斥道。

他今日本在獵場玩的痛快,可打獵到一半的時候,卻沒想到聽到芳嬪薨了的消息。

芳嬪到底伺候了他多年,慶帝心中產生一絲愧疚。

本想著芳嬪沒了,是意料之中。可忽然聽聞,芳嬪喝的藥被人換了。

換句話說,芳嬪是被人害死的。

慶帝如何不惱怒,特別是看到湛兒的臉時,更是心疼他如此年幼便沒了母妃。

慶帝的聲音響徹雲霄,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,生怕一不小心惹怒慶帝引火燒身。

蕭九衿這時候擡眸,眼中帶有一絲悲憫,是為芳嬪也是為她三世命運不可改變的蒼涼。

芳嬪難得覓的一線生機,可卻還是逃不過被陷害的漩渦。

而她,哪怕想要做出改變,可似乎怎麽也無法讓命運齒輪轉動。

她與芳嬪,似乎都是一樣的苦命人。

她的聲音極輕,如同覆上了鵝毛細雪一般,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?安樂想問問許太醫,芳嬪當真只是因為生產時落下的病根?”

許太醫剛想說“是”,可卻迎上了蕭九衿那雙帶有蒼涼的瀲灩星眸。

少女的星眸中的萬千星辰已然黯淡,唯有無盡的寒涼讓人望而生卻。

許太醫沒有回話,只是繼續聽著蕭九衿的話。

“那芳嬪體中的斷腸草毒又是如何來?而最近,芳嬪身上竟又中了曼陀羅的毒。難不成,這都是生產後的落下的病根?”

聽到斷腸草時,馮貴妃的手顫抖了一番,險些要將手中的酒杯打灑。還是香菱眼疾手快,扶住了欲墜落的酒杯。

馮貴妃這時候才知道,她確實是小瞧蕭九衿了。或許,她當真是有些本事。

許太醫微微一楞,芳嬪中了斷腸草的福,他是知曉的可卻沒想到芳嬪身上還中了曼陀羅的毒。

“敢問陛下,為何芳嬪娘娘寧願讓安樂為她開藥,也不願服用太醫院的藥?更何況,如若芳嬪娘娘的病只是落下病根那般簡單,可為何過了數月依舊不見起色?”

蕭九衿一連串的發問,讓慶帝摸不著頭腦。

可仔細想想,蕭九衿說的卻不無道理。當初芳嬪初病時,許太醫也說了,這不過是尋常病罷了,調理調理便是。

可過了這麽久,芳嬪依舊毫無起色,甚至身體愈發孱弱。

慶帝原先還想再問上一番,可後宮新進的後妃那般多,一個個如花似玉。久而久之,慶帝竟忘記芳嬪這個人。

“許太醫,安樂郡主說的可是真?芳嬪娘娘身上當真是中了毒?”皇後著急地問道。

許太醫借著眼角的餘光,悄悄瞥了馮貴妃一眼,可換來的卻是馮貴妃那宛若刀刃的眼刀。

許太醫知道,他如今是騎虎難下了。他自然不能將馮貴妃給供出來,可若是承認芳嬪確實中了毒,那便是他存心謀害後宮妃嬪。

不管是哪一條,都至於砍掉許太醫地腦袋。

明明營帳涼爽,可許太醫卻是滿頭大汗,思來想去後他才道了句。

“微臣不知!”許太醫“撲通”一聲,跪了下來。

千算萬算,他沒有想到不學無術的蕭九衿竟然當真會醫術。

旁人更是細思極恐,那這些年,蕭九衿難不成都是在裝?裝一個不學無術,臭名昭著的郡主?

“好一個微臣不知!”慶帝被氣笑。

這便是從萬千人馬中千挑萬選的進入到太醫院的人!

“陛下,不妨讓太醫院別的太醫診治一番?”皇後提議道。

“如此,也罷。”慶帝回道。

可就在此時,門口竟來了個小宮女,是芳嬪的貼身宮女,香蓮。

香蓮畏畏縮縮地往四周打量了一番,見到慶帝時,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
“參見陛下!”

慶帝這才想起,這是芳嬪宮中的人。他不耐煩問道:“有何事?”

如今正是審問蕭九衿之時,慶帝正是頭疼,不曾想一個身份卑微的人卻打斷他們。

香蓮跪在地上,顫顫巍巍,不知是心疼芳嬪,亦或者是被這樣的情形嚇哭,淚流滿面。

豆大的淚珠滾落在淺黃色的木板,暈染一片。

香蓮磕了磕頭,哭道:“奴婢可以證明,安樂郡主是在說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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